我近几日,心情有些郁闷,无处宣泄,便只有在孤灯下喝着苦茶。本以为吃零食能提神,能够给我枯竭的心田浇灌雨露,让灵感之苗得以发芽成长,却谁料零食并不是好东西,它辜负了我的期望,反而带着厌世的甜腻和着混浊的空气涌入我的胃和肺腑,继而侵蚀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,每一寸肌肤。我感觉我皮肤上的汗毛因为干渴,因为迷茫正在痛苦地呐喊,挣扎……直至倒伏。直至周一来公司上班,看见公司内正在往库房输送黄澄澄的玉米,不有感慨万千。
关于玉米,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结。
我的老家,是以大米为主的,玉米还是作饲料的多,偶尔吃些新鲜的,作或为爆米花存在的。看着渐渐鼓涨起来的玉米,那份欣喜就象期待所有树上可以吃的果实、期待一年一度的儿童节一样。
每每看到玉米的穗子由淡淡的黄绿色变成深红的缨丝时,玉米就开始从各个灶里飘香出来,那时奶奶时不时塞两只刚烤好的玉米给我解馋,而且至今认为玉米用烤才能极其发挥它的美味。而且要用柴禾来烧,那样有青草的香味。
把玉米放进锅膛里,灶膛的火不能太旺,没有明火,要不停地翻滚,看到玉米从粉嫩的鹅黄变成诱人的金黄时就可以闻到玉米的清香,直到有些玉米表皮变成焦黑并时不时“砰—砰砰”地爆出雪白翻滚的肉来便可以拿出来吃了。
我偏爱吃烫一些焦糊一些的,所以总免不了要吃得嘴边一圈都要黑,两手都成乌黑,还有衣服,习惯性拿衣襟来擦手。这习惯跟小时用衣袖擦鼻涕一样遭大人打却难改。
我在想,这人生是否可以用玉米形容?每一个人生时刻,或说每一天、每一时都应该充满饱满的汁水、精髓而极甜的胚芽?人的一生仅只几十年,大多数庸庸碌碌、浑浑噩噩、平平淡淡地过了,及至白发鬓鬓时,才后悔而长叹:这一辈子真没意思!每一颗玉米都有一个小窝,人的每一天都有一个脚印,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让自己汲取营养、长成圆润的玉米籽呢?我想,首先应是牢牢地立足于玉米体,脚踏实地扎根于时间的小窝里,不好高骛远;再通过丝丝缕缕的柔韧的智慧的径须深埋在根部,默默地源源不断地从日常生活中汲取丰沛的营养。我们的日子虽然平淡,且每一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,但只要细心地留意,用心地体会,怀着感恩的心情享受,去发现我们周围的一点点善、一点点美,这一点点就会成长为精髓的胚芽,令我们的每一天都有劲力、有嚼头。或许我想的有点空泛。
我不想成为老来后悔的人,而是渴望成为田野里肆意生长的玉米,而绝非大棚中育出的良种玉米。记得听在大队的老公讲过,在玉米成形时,天旱是好的。因为天旱,玉米才更甜。自问自己从小一直养尊处优,又如何能够经历得起困难、挫败?人常说:穷人的孩子早当家;人常唱:不经历风雨,怎能见彩虹?生活的前方是什么样的,我无法早知,但我知道,只要挺起胸膛,笑迎风雨,那风雨便会成为打磨我的钉锤、洗尽我污秽的淬水。“塞翁失马,焉知福祸?”,人的心态会随着挫败而成长、成熟;人的阅历会随着困厄而丰富、充实。如同玉米的黄金人生并不是一蹴而就!那份成长的愉悦温室的良种玉米如何能体会到?那份痛苦而后的坚强良种玉米又如何能够俱有?所以我现在常常感谢老天能够让我降临人世,得以让我有一颗细腻的心去体会生活;感谢几年前的自卑,感谢它让我沉缅于诗文中而能偶尔有心得闪光。
我狠狠地呼吸了一下公司里玉米的气息,真好闻!我希望我的人生也如同这玉米一样有一个黄金的灼灼的人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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